“万能老秦”的日常
凌晨五点,艺校宿管员秦大爷已经拎着热水壶挨个敲响舞蹈系宿舍的门。走廊里飘着膏药味——那是他自制的活血药包,专治练舞拉伤的膝盖。“小兔崽子们,再睡要迟到了!”他操着一口带方言的普通话,硬是把起床号喊出了二人转的节奏。
在这所艺术院校里,秦大爷的万能程度堪比哆啦A梦。钢琴系的琴键卡住了找他,戏剧社的道具缺了零件找他,连学生们谈恋爱闹分手,都能被他一碗热汤面哄得破涕为笑。男生宿舍三楼拐角的工具间,摆满了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“宝贝”:断了弦的小提琴、掉漆的芭蕾把杆,还有一箱子修了又修的练功鞋。
钥匙串背后的秘密
别在秦大爷裤腰带上的钥匙串有二十八把,每把都挂着不同颜色的毛线球。学生们总开玩笑说这是“宿管员的彩虹勋章”,却不知道每个毛线球背后都藏着故事。红色线球对应着声乐系某个总忘带钥匙的姑娘,绿色线球连着常年加练到深夜的国画小哥,紫色线球则属于那个总把颜料蹭到门把上的油画家。
某天深夜,雕塑系的小李哭着敲值班室窗户,说自己把毕业作品摔碎了。秦大爷二话不说拎着强力胶就往外冲,月光下两个身影蹲在雕塑工坊拼了半宿石膏碎片。第二天系主任看着完好如初的作品直呼奇迹,秦大爷却摆摆手:“不就是个《思想者》嘛,我年轻时候在陶瓷厂粘过的热水瓶胆可比这碎多了。”
练功房外的“编外导师”
舞蹈教室的暖气片上永远温着姜茶,这是秦大爷的“独门监控系统”。哪个学生练功超过三小时没休息,他就端着茶缸晃进来,嘴里念叨着“跳《天鹅湖》也不能真当自己是铁打的”。有次现代舞专业排新剧,导演非要演员体验饥饿感,结果秦大爷扛着整箱自热火锅闯进排练厅:“艺术可以接地气,但不能接胃病!”
最让学生们震惊的是元旦晚会。当主持人宣布“特别节目”时,秦大爷居然抱着手风琴上了台。一曲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惊呆全场,后来才知道他年轻时是文工团乐手,手风琴还是当年用三十斤粮票换的。
储物柜里的时光胶囊
值班室墙角的铁皮柜被学生们称为“百宝箱”,里面装着五花八门的“违禁品”:被没收的卷发棒、超功率电煮锅,甚至还有两只偷偷养的仓鼠。但每到毕业季,这些物件都会变成时光胶囊——秦大爷总能把违纪记录变成暖心回忆,去年离校的编导系女生就收到个U盘,里面存着她四年来晚归时在登记本上画的卡通自画像。
今年教师节,学生们合伙送了秦大爷件黑色呢子大衣。他试穿时才发现内衬绣满了名字:张晓雯的芭蕾舞鞋、李浩然的萨克斯簧片、陈雨薇的油画刮刀……每一个针脚都对应着某个被他“抢救”过的物件。老秦头一次红了眼眶:“这帮小崽子,净整这些没用的!”
永不熄灭的值班灯
如今六十岁的秦大爷依然坚持值夜班,他说听着楼道里的琴声画具声才睡得踏实。教师公寓分配名单下来那天,他揣着钥匙在宿舍区转了三圈,最后把申请表叠成纸飞机扔进了人工湖:“住什么电梯房,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盯着孩子们别把丙烯颜料倒进下水道呢!”
当新来的宿管小妹整理值班日志时,发现本子里夹着张泛黄的乐谱,背面歪歪扭扭写着:“第八宿舍楼交响曲——第一乐章:早功进行曲;第二乐章:午夜创作狂想曲;终章:理想绽放协奏曲”。这大概就是艺校宿管员秦大爷小说全文最好的注脚。